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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顾晚】今夕何夕·白马照青衣(第二卷)02

第二卷 何夕 

02.

黄金鳞领着十八尊紫羽箭箭队从练场回到相府已是酉时,简单吃过晚膳,他回房写了封信,又拿着回来路上买的一支玉簪子,叫来贴身小厮。

“唐远,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小娘子。”

被唤作唐远的小厮应声接过,退到廊头,见信封写着【吾妹晚晴】,不由得为自家主子叹起气来。

相府上下人人都知黄金鳞对他表妹自小一片痴心,可傅晚晴从不领情。

唐远摇了摇头,自打傅小娘子失意于四大名捕的铁二爷,黄金鳞一有机会便买些女子喜爱的小玩意儿回来送她。每每接到这个差事,唐远都愁着个苦瓜脸,傅小娘子身边的女使罗玉早见他不顺眼,每回去绣楼送礼,她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。

这可不,他一出现在罗玉面前时,便遭来白眼:“又是黄大人?这次送的是什么?”

唐远干笑一声,将怀里的东西掏出,递给罗玉。

“这簪子嘛……倒比之前送的要好看些。”她撇了撇嘴,“也不知这信里写了什么酸东西,我们小娘子可没什么耐心看。”语毕,她带着东西返回绣楼。

唐远站在原地,白白净净的脸上闪过尴尬。他知道,每次替黄金鳞送完东西,都不会得到回应,可他不敢就这么回去,要是黄金鳞见他这么快就折返了,非苛责一顿不可。怎么说自己也要在这儿待上一会儿再走。

傅晚晴从罗玉手中接过信,并没看那簪子,而是拆信扫了一眼其中内容。

李白的《长干行》。

她默默折好,将信纸燃于灯盏摇曳的火光中:“阿玉,那个簪子,你收到旧物柜里去。”“嗳,这簪子做工还挺细致。”罗玉有些可惜的看了两眼手中的玉簪,转身缓步朝阁楼而去。

傅晚晴对黄金鳞的示好已经麻木,她一向当他是最尊敬的表哥,因他从小便对自己照顾有加。可若说男女方面的感情,她从未考虑过黄金鳞,只觉荒唐。

次日,傅晚晴起了个大早,吃了早膳,带了经常会背的药囊便出府往城外东水门方向步行走去。

御街两旁的树木陆续开始枯萎,秋风飒爽,昨夜又下了场雨,更添了几分凉意。傅晚晴披了件大袖衫,走过州桥及相国寺,又出了内城东南的角门子,一路南下,走了好一段路,总算到了东水门附近。

汴阳坊人烟稀少,河水不清,没什么生气,就连过往的飞鸟也不愿多做停留,只有深巷传来几声鸡鸣狗吠。傅晚晴望着面前的破屋乱巷,一时不知该从何找起。

少时,面前一座草屋出来位步履颤巍、衣衫褴褛的老妇人,手里拿着个装满衣服的木盆,往河边而去。

“大娘。”傅晚晴见终于有人出来活动,向前迈了一步,“这儿可否有一位叫顾惜朝的人?”

那老妇人抬眼,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,方才开口,言语有些含糊,似被东西给掐住了喉咙:“你……你说的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老妇人蓦然浑身发抖,立马放下木盆,捂嘴剧烈咳嗽起来。

傅晚晴一惊,忙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:“大娘,您莫急,先回屋躺着,我帮您看看。”说罢便搀扶着她往草屋走去。

老妇人坐在竹席上,慢慢向后躺去,傅晚晴卸下药囊后开始把脉,另一只手搭上她的额头。

那妇人鼻间开始流清涕,傅晚晴又忙抽出贴身锦帕替她擦拭,见她张着嘴不停地咳嗽,舌苔薄白。

傅晚晴撤手思忖。

脸上没有出汗,额头也没过度发热,脉搏部位浅且浮紧,应属表寒。

“大娘,您四肢可还有力?”“酸……”那妇人刚说完一字又开始咳嗽起来。

“您这是受了风寒。”傅晚晴轻声细语道,“您好生躺着,我去煎碗麻黄汤。”她转身拆开药囊,从里面取出几包东西。

幸而药囊里一直带有治疗风寒所需的药材。傅晚晴起身朝灶台走去,将纸包放在台面,拿了个罐子出门。身后老妇人侧头,看着她的背影,视线有些模糊,嘴里的咳嗽并没有停下,不过却是比方才要小声些了。

从寒潭取了好些潦水,傅晚晴回屋将罐子放于灶台上,取了地上一捆干草用火绒点燃,扔进了灶肚。

她自小就常溜去太常寺太医局学习如何看诊,可煎药的经历却不多,只会一些简单的汤剂。况且,她去医馆大多是把脉,开药方子,虽偶尔会给熟络的病人煎药,可还得在相府避开爹爹的监视,寻找时机。

不多时,麻黄煮沸,她打开其他纸包,相继撒入桂枝、干草和杏仁,又蹲下身子,拿出贴身带的倭扇控制火候,不想额头早已覆上一层细汗。

她方才取水时大致瞟了眼四周,没见这附近有药铺,想必这儿的人常受病痛折磨。傅晚晴有些不忍再想下去,全神贯注盯着灶肚里跳跃的火焰,呛了几声。

就这样,直到老妇人喝下煎好的麻黄汤,她方才举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,松了口气。

“大娘,我这囊里还有些药材,一会儿我把方子写了给您。”傅晚晴抿嘴,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,随即从药囊中取出纸笔坐在桌前,“您照着这方子用水煎服就行,不出四五日,风寒便该退了。”“多谢姑娘……”老妇人不尽言谢,说话也较之前平稳了许多。“莫这么说,你近日切勿劳累伤神,好好保重身子。”傅晚晴摇头,继续写着字。

老妇人咳了一会儿,复又缓缓开口:“姑娘……你来时问的,那个人……”

傅晚晴笔锋一顿。从方才忙到现在,她一时竟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了。

老妇人慢慢坐起了身子:“你说的那人……是个打野呵的路岐人吧,我见过他几面。他住在南边,离这屋子差不多五十步远的一个巷口,不过……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了。”说罢,她叹了口气,“模样倒生得俊俏,可惜啊……”

“沦落到街头卖艺”的话还没出口,老妇人再度剧烈咳嗽起来。

傅晚晴急忙上前替她顺背,不禁陷入沉思。

本想寻到他,替他那位伙计检查病情,谁想他已不在这个汴阳坊。

“那您可否知道,他搬到哪儿去了?”

老妇人捶着胸口,摇了摇头。

难道真如胡七所说,只能在李家医馆等他再找上来了?

傅晚晴无奈,只得打消了再去寻找的念头。

待回到相府,已是傍晚,傅晚晴刚进前院,便听见黄金鳞叫唤。

“表哥?”

黄金鳞穿过垂花门,下意识看向她戴着的头饰,并没看见自己昨日送的簪子,面色有些失落,却也没好说什么:“今日为何步行出门?”“偶尔走走罢了。”傅晚晴没有直视他投来的眼神,迈开步子朝内院走去。

黄金鳞跟在身后,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晚晴!”

傅晚晴顿下步子,没有回头。

“晚晴……那个簪子,你不喜欢么?”

两边游廊的小厮恰好经过,却纷纷当作没有听见。

傅晚晴心中直呼荒唐,径直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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